2014年11月20日 星期四

  距今七年前的臺中市中心,二十七樓的落地窗。厚玻璃以內的空間未燃燈火,我與男子距離半張沙發,靜靜地俯瞰燈燭熒煌的市容,聽我挑選的搖滾樂,啜男子收藏的威士忌。那是一名和我一樣喜歡數字「七」的男子,但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多共通語言。他把煙斗添些菸草後遞過來,打破沈默:「在高處看得遠,所以才把房選在這區最高的樓。很不錯吧?」隨後露出略顯稚氣的得意神情。

  「喜歡望遠?那還不如看天,且最好自低處仰望,比起高樓窗內的景致要『遠』得多!」我不留情地指向缺了星的夜空,將杯裡的酒水一飲而盡。不料戲言成真,那次便成了在二十七樓的最後對話。倆人過段時間後不約而同地在登高後墜至底層,甚至也意外摔斷了聯繫。

  在一刻不停地向上看、往遠處行七年以後,總算爬到了比平地要高些的高度,不禁讓我憶起那次酒局以及一組數字。沒來由地確信著那組被無數七佔領,所以能過目不忘,但又未輸入在電話簿裡的電話號碼不會更換。便用一個同樣充滿七的號碼,發送過去一則只有七的簡訊:「7777?777。」

  不善言談的男子,片晌後像懂了意思,回覆了一則「777」。

2014年11月4日 星期二

高空彈跳

  在節氣錯置的幽深峽谷之中,身著夏裝的少年甚至未聞寒露,曆法就將迎來冬至,也遲遲未見楓紅。於其中的一座鮮紅吊橋,他準備高空彈跳。令人詫異的是初體驗的少年未有緊張,便從容地跨過懸索,雙腳一蹬就任自己墜下,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。
  其實少年不認為正在進行某項運動。在反覆彈跳的過程中,他噤起聲,認為這樣的現象與他對他的情感並無二異。高空彈跳似的垂直墜落、激烈彈跳,減速漸緩而最終停滯。儘管仍存繩索的聯繫,但彈性疲乏後再如何用力也不會重獲動力。才明白自己此刻所求的或許是自由落體,而非高空彈跳。他開始想成為不紅的楓葉卻痛快地凋零一地,脫離了梗的維繫,對方成了不再萌芽的枯枝也就與他無關。